第835章 玉影藏锋,宫墙深几许(1 / 2)

李萱的指尖在锦盒边缘划了第三圈时,终于触到那道微不可查的裂痕。这是她第73次轮回见到的双鱼玉佩——上次它碎在马皇后的金杵下,碎片混着她的血嵌在青砖缝里,朱元璋用剑尖一点点抠出来时,指腹被划得全是口子,却半句疼也没哼。

【轮回记忆:第41次,坤宁宫阶下,玉佩碎声与骨裂声同时响起。马皇后的金杵沾着血,冷声道“此等妖物,留着必乱宫闱”。朱元璋站在丹陛上,龙袍下摆扫过她渗血的指尖,只对李德全说“拖去净身房,赐白绫”。她盯着他转身时晃动的玉带,直到意识沉入黑暗,才想起今早他还笑着说“萱儿戴这玉佩最好看”】

“小主,马皇后的人又来了。”春桃的声音带着颤,手里的铜盆“哐当”撞在门框上,水渍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圈,“说是请您去坤宁宫抄《女诫》,还说……还说要亲自盯着您抄。”

李萱将锦盒锁进妆匣最底层,铜镜里映出她平静的脸。马皇后这是算准了朱元璋今日去了应天监,想借着抄书的由头发难。第59次轮回就是这样,她被关在坤宁宫偏殿抄了三日,最后马皇后拿着她抄错的字句去朱元璋面前哭诉,说她藐视礼法,结果她被杖责二十,躺了半月才能下床。

“知道了。”她起身时,特意将发间的珍珠钗换成银质的,又在袖口藏了片薄如蝉翼的刀片——这是第67次轮回时,锦衣卫百户偷偷给她的,说“小主若遇险境,割破掌心用血写‘冤’字,陛下定会来看”。

坤宁宫的檀香总带着股苦味儿,李萱刚迈进殿门,就见马皇后坐在上首,手里转着串紫檀佛珠,常氏站在她身侧,怀里抱着的朱雄英正啃着块桂花糕,看见李萱进来,突然把糕往她怀里塞:“姨母吃,甜。”

马皇后的佛珠停了停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看来萱妹妹在东宫很得人心,连雄英都向着你。”她抬手示意宫女铺纸,“听闻妹妹近日在陛下跟前读《资治通鉴》?倒不如先把《女诫》抄熟了,免得被御史参奏惑乱君心。”

李萱接过狼毫时,指尖故意在砚台边缘顿了顿,墨汁滴在宣纸上,晕出个小小的黑点。这是她和朱元璋约定的信号——若在坤宁宫遇袭,就故意弄脏纸张,他看到定会借故过来。

“皇后娘娘教训的是。”她垂着眼,笔尖在纸上游走,心里却在数马皇后身后的宫女。第三个穿绿袄的,袖口绣着半朵栀子花,是郭惠妃的心腹,第62次轮回就是她在茶里下了硝石,让她夜里咳得撕心裂肺,朱元璋却被马皇后以“侍疾损龙体”为由拦在坤宁宫。

“妹妹这字,倒是比前几日长进了。”马皇后突然开口,佛珠的转动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,“只是这‘妇德’二字,笔锋太利,倒像是要划破纸似的——莫非妹妹心里,对本宫的安排有怨?”

李萱手腕微顿,墨滴又添了个小点儿:“臣妾不敢。只是想着陛下日日为国事操劳,臣妾却只能困于内闱,实在羞愧,故而笔锋难掩浮躁。”她抬眼时,正撞见常氏往她茶盏里丢了片东西,那东西遇水即化,杯底泛起层极淡的白沫——是蒙汗药,第33次轮回郭宁妃用这招让她在赏花宴上昏睡,醒来时身边躺着个小太监,差点被按上“秽乱宫闱”的罪名。

“太子妃倒是贴心。”李萱端起茶盏,指尖在杯沿划了半圈,这是告诉常氏“我已知晓”。她与常氏本无深交,但第71次轮回朱雄英夭折时,常氏抱着她哭了整夜,说“若你能护着允炆长大,我愿折寿十年”,自那以后,两人便有了默契。

“妹妹快喝吧,这是太子特意让人送来的雨前龙井。”常氏笑得温和,眼里却飞快地眨了三下——这是说“殿外有锦衣卫”。

李萱将茶盏凑到唇边,余光瞥见马皇后身后的绿袄宫女悄悄退了出去。她心里一紧,这是要去搬救兵?第54次轮回,郭惠妃就是这样让宫女去请朱元璋,故意让他撞见她“偷懒睡觉”,结果她被罚去御花园除草,被蜜蜂蛰了满手的包。

“皇后娘娘,”她突然放下茶盏,指尖掐进掌心,逼出点血珠滴在宣纸上,“臣妾手笨,总写不好‘贞’字,不如娘娘亲自示范?”

马皇后果然蹙眉: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还敢在陛下面前论经?”她起身时,佛珠串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滚到李萱脚边。李萱弯腰去捡,趁机将掌心的血抹在佛珠上——这血里混着她提前含在舌下的朱砂,遇紫檀会留下淡红印记,朱元璋一眼就能认出。

“娘娘别动!”李萱突然按住马皇后的手,指尖指着佛珠上的裂痕,“这串佛珠怕是有煞气,您看这裂痕里的黑渍,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染了。”

马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。这串佛珠是她母亲留的遗物,第68次轮回李萱曾用符咒冒充煞气,让她信了大半日,最后被朱元璋拆穿,反而罚了李萱禁足。这次她故技重施,赌的就是马皇后疑心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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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胡说八道!”马皇后猛地抽回手,佛珠串再次落地,这次摔断了线,珠子滚得满地都是。绿袄宫女正好回来,见状尖叫:“皇后娘娘的佛珠!李才人您怎么敢……”

“闭嘴!”李萱厉声打断,突然捂住心口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点血丝——这是她提前用梅子汁和胭脂调的“血”,“这佛珠……果然有问题,臣妾一碰就心口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