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萱将双鱼玉佩碎片塞进鞋底时,玉面的棱角硌得脚心发疼。这痛感让她想起第66次轮回,她被郭惠妃的人绑在雪地里,光着的脚踩在冰碴上,那时她咬着牙数着雪花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撑到朱元璋来。可等他真的来时,她的脚趾已经冻得发黑,他抱着她往暖阁跑,龙袍下摆扫过积雪,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,那是她第一次见他慌得像个孩子。
【轮回记忆:第66次,暖阁的炭火烧得再旺,也暖不透她冻僵的脚。朱元璋握着她的脚踝,用体温一点点焐,粗粝的指腹蹭过她发紫的皮肤,声音哑得像破锣:“萱儿,醒醒,朕给你带了糖糕。”她那时意识模糊,只觉得他的手比炭火还烫,后来才知道,他为了救她,硬闯了马皇后的坤宁宫,还掀了她的茶桌】
“小主,真要去偏殿?”春桃举着灯笼的手在抖,光晕在宫墙上晃出细碎的影,“郭宁妃虽然被禁足了,可她的人还在,听说那偏殿闹鬼,前几日有个小太监进去拿东西,出来就疯了,嘴里一直喊‘玉佩流血了’。”
李萱理了理夜行衣的腰带,指尖触到腰间的软剑——这是第70次轮回,朱元璋偷偷给她的,说“防身用,别让朕担心”。她知道春桃怕的不是鬼,是郭宁妃留下的陷阱。第55次轮回,她就是信了“偏殿有玉佩线索”的谣言,结果被关在里面三天三夜,最后是靠啃墙皮才活下来,出来时看见郭宁妃站在廊下笑,说“妹妹命真大”。
“必须去。”李萱接过灯笼,火苗在风里颤了颤,“常氏说,她昨夜梦见朱雄英在偏殿哭,指着墙角的柜子说‘有坏人藏东西’。那柜子是马皇后的陪嫁,说不定……”
“说不定有另一半玉佩?”春桃的声音亮了些,脚步也稳了,“那我们快走吧,趁着月色好。”
郭宁妃的偏殿果然透着股阴森气,门轴上的蛛网沾着露水,推开门时发出“吱呀”的怪响,惊得梁上的蝙蝠扑棱棱飞起来。李萱举着灯笼照过去,墙角的梨花木柜果然锁着,锁孔上蒙着层薄灰,却在柜脚的位置有处新鲜的划痕——是被人用硬物撬动过,看痕迹,就在这几日。
“小主你看!”春桃指着柜顶的香炉,里面的香灰还是热的,“有人比我们先来了!”
李萱的心沉了沉。能在禁足期间潜入偏殿的,要么是马皇后的人,要么是时空管理局的细作。她从发间拔下银簪,对着锁孔试探着转动,这锁是“九转玲珑锁”,第47次轮回她在马皇后的库房见过,当时花了三个时辰才打开,最后手指被磨出了血泡,朱元璋握着她的手吹了半宿,说“以后这种事让奴才做”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锁开了。李萱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柜门——里面没有玉佩,只有个盖着黑布的木盒,盒身刻着的双鱼纹与她的玉佩碎片一模一样!
她刚要伸手去拿,春桃突然拽住她的手腕,声音压得像蚊子哼:“小主!柜后有影子!”
李萱反手将灯笼往柜后一照,果然看见个黑影蜷缩在那里,那人穿着宫女装,发髻散乱,看见光亮突然尖叫起来:“别杀我!我什么都不知道!是郭宁妃逼我来的!”
是郭宁妃的贴身宫女!李萱认出她耳后的朱砂痣,第68次轮回就是她,在朱元璋的汤里下了巴豆,最后却把罪名推到李萱头上,害得她被禁足了半个月。
“郭宁妃让你来拿什么?”李萱的软剑抵在宫女的脖子上,剑锋冰凉,“说清楚,饶你不死。”
宫女吓得抖如筛糠,手指着木盒:“拿……拿里面的账册!她说那账册记着马皇后和淮西勋贵的往来,拿到了就能……就能让陛下废了皇后!”
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账册?不是玉佩?她掀开黑布,里面果然是本线装账册,纸页泛黄,上面的字迹娟秀,是马皇后的笔迹!她随手翻了两页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上面记着二十年前的一笔账,买通御医,给刚怀孕的常氏下了“软筋散”,导致朱雄英生来体弱!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李萱的指尖冰凉,“朱雄英的病,根本不是天生的!”
宫女突然哭喊起来:“不止这些!郭宁妃说,账册里还有朱允炆生母吕氏的名字,说她当年……当年偷偷给朱雄英喂过凉药!”
第六个暗线浮出水面!李萱的心脏像被攥紧了,她想起第72次轮回,朱雄英夭折那天,吕氏曾去过东宫,手里还提着个食盒,当时谁也没在意,现在看来……
“你还知道什么?”她的剑锋又近了寸,“吕氏和时空管理局是什么关系?”
宫女的脸白如纸:“我不知道!真的不知道!我只听见郭宁妃和马皇后吵架,说什么‘三月初三用朱允炆祭天’,还说……还说李姑娘的母亲会来接应……”
李萱的母亲?她不是已经死在观星台了吗?
就在这时,偏殿的门突然被撞开,马皇后带着禁军冲了进来,她指着李萱厉声喝道:“好个大胆的妖妇!竟敢私闯禁殿,偷取本宫的密册!拿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