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老太公被宫人们迎了进来,裴芷柔见到他,就像见到救星似的,立马转身迎了过去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见过太叔公。”
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就好像窦文漪方才在欺辱她似的。
裴老太公锐利的眸光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,神色痛怒,“太子妃,你们这在做甚?未免太欺负人了!”
裴芷柔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解释,“不关太子妃的事,都是我不好,四皇兄不是谋逆,他只是与人私奔,私奔的人是太子妃嫂嫂的闺中秘友,林知意,所以她不愿公开此事。”
“太叔公,你要为我们做主啊!”
裴老太公明显有些诧异,“真有此事?”
窦文漪忍着怒意,冷呵道,“太叔公,端王与人私奔了的事更是子虚乌有,道听途说。”
她上次见这般会装的人还是窦茗烟,裴芷柔小小年纪,仗着有几分聪明,倒是会给人添麻烦。
既然如此,就休怪她以大欺小了。
她转头凝视着裴芷柔,“六公主,你平白造谣,毁人名声,实在有辱皇家名声。本宫且问你,你从何人那里听到此事的?难不成是端王离开之前就告诉了你,他的计划?”
“那云嫔的死,你也是知道的吗?”
裴芷柔一张脸吓得惨白,下意识看向了双颊被打得红肿的田掌事。
她哪里敢接这个话茬,若是她知情,却不肯去救下自己的母亲,那她岂不成了最狼心狗肺的人了吗?
裴老太公看向窦文漪,语气满是讽刺,“端王的案子尚且没有论断,太子妃好威风啊!”
窦文漪不紧不慢应道,”太叔公明鉴,六公主年幼不懂规矩,轻易被人挑唆,可她万不该蓄意蒙蔽叔公你啊。”
“就比如,她今日穿着丧服来东宫,是对太子殿下的大大的敬,她自幼学习宫归,不可能连这点事都弄不清楚。”
“长嫂为母,所以,方才我才会教训这群刁奴。”
裴老太公神情复杂,好似这才注意到六公主身上那身不合适宜的衣袍。
裴芷柔未曾留意到他微妙的变化,一鼓作气继续道,“太叔公,我是抱有必死的心来的,母妃的棺椁停在上清宫,皇兄生未明。这偌大的皇宫已没有芷柔的容身之处了。”
这话太诛心了!
窦文漪倏然一惊,倏然发觉,裴芷柔还真不是懵懂无辜的傻白甜,她是故意的。
她明晃晃地穿着孝衣前来,若是方才她没忍住罚了她,有了宗亲的见证,日后一定会夸大其词,说她和太子没有容人之量,连一个小小的公主都想赶尽杀绝。
若是不罚她,那太子的威严何在?
她就是故意来激怒自己,以至受到惩罚,用装柔弱,扮可怜的方式来博得宗亲的同情,让他们帮她说话。
裴芷柔替亲生母亲,兄长求情,都情有可原。
这帮宗亲们甚至还会为她至善至孝,勇气可嘉。她穿孝服的行为,甚至也可以解读为,她是心存死志过来求情,何其悲壮?
而她和太子又何其残忍!